老道士躺过的那块大石也已长满了青苔——确实是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。
季妧空站了一会儿就出来了。
马车从小路拐上大道之际，被个衣着破烂的小孩拦住了去路。
罗勒见对方穿着打扮，以为是个小乞儿。扔钱给他却不肯要，非说自己是卖话本的，一个劲儿问车里的小姐愿不愿买话本。
见他歪缠烂打、死活不肯让道，罗勒正要动粗，季妧挑开了车帘。
“你有多少，我全要了。”
小乞儿从怀里掏出四本和他衣裳一般破旧的书册递给季妧，而后拿着赚来的钱蹦蹦跳跳走远了。
“姑娘……”
罗兰将几卷书挨个检查后才递给季妧，不理解她怎么突然想起要买话本。
季妧盯着小孩远去的背影，道：“找个人跟着他。”
吃了郭玲一事的教训，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任何人，她都不敢再掉以轻心。
回府不久，罗勒派去的人就来回话。
“那孩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乞儿，城隍庙一带长大，拿了银钱也未见他联系什么人……还要不要继续跟？”
季妧的目光落在那四册话本上。
之前她把重点放在了小乞丐身上，有没有可能是话本……虽然罗兰已经检查了好几遍，并未在里面发现诸如书信、字条之类的夹带。
季妧不死心，随手拿起一本，从头到尾过了一遍，同样未发现玄机异常。
“阿姐。”
听到大宝进了院子，季妧应着声，顺手就将话本给放下了。
这样过了三四天，这日闲来无事，季妧重又拿了起来，也不打算找什么玄机了，纯粹就是打发时间。
只是这些话本的内容质量实在不怎么样，才子佳人、男欢女爱、因果循环、报应不爽……都是老一套。
她觉得老套，白扣白芍几个却不觉得。
几个丫头正是喜欢听这类故事的年纪，又知道季妧好说话，就央她讲讲看。
谁让季妧无聊呢？就应下了。
第一个话本讲的是投身佛门的小沙弥遇见真爱后为爱还俗。
第二个话本讲的是富家小姐看上穷家小子，在被父母棒打鸳鸯后富家小姐害了相思病，穷家小子扮做仆妇的样子混进香闺与之相见。
第三个话本说的是一对因误会而分开多年的小情人，再遇后破镜重圆、鸳梦重温。
第四个就有点玄幻色彩了，有点像牡丹亭，不过这里是化为魂魄的是男主人公，就为了朝夕陪伴在爱人身边……
故事刚开了个头，季妧身边就已经围了十好几个丫鬟，连院子里的都被吸引了来。
待四个故事全部讲完，丫鬟们或是唏嘘，或是感叹。
“太感人了……就小时候见过一面，十多年了还记着，竟还为她俗了。可见在他心里，心上人远比佛祖还要重要。”
“你还当真了不成？也就是话本里这样说说，真当了和尚，怎么可能想还俗就还俗……我还是喜欢第二个。”
“第二个比第一个更不可信！男子扮做仆妇，还不一眼就被看穿？哪能在小姐香闺里呆那许久。”
“人家不是交代了，原本长得就女相……”
“再女相也不能把所有人都当瞎子。”
两个小丫鬟险些争执起来，白扣出来打圆场。
小丫鬟一左一右抓住她，要她评理。
白扣有些为难：“这两个我都……我更喜欢化魂那个。”
白芍附和道：“我也觉着这个好，生死相随，缠缠绵绵的。”
季妧走到窗边活动了一下肩颈，舒展完身体回过头，见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，独罗兰坐一边无动于衷。
“你呢？你喜欢哪一个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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