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小不着绸物,可留在家中不知何时便会守寡、失父、失子的妇孺们,却不应连丝绸的手感如何都不知道。
相比那些出生在锦绣堆中的贵女王孙包括她自己,生来只需衣来伸口,饭来张口,每日吟吟诗,谈谈玄,便可过快活洒意人生。
这些人也没有做别的,只不过是,托生在了好人家而已。
而那些付出无数血泪的所谓“贱籍兵贯”,三尺微命换回的,到头不足一尺锦。
簪缨觉得不该是这样的。
“不仅是为了小舅舅。”
她的目光润泽如珠,“我亦想为浴血的军士出一份力。”
说完,她咬唇,很懂得何时当进取何时应示弱的尺度,声音软乎下来,“求你了,好不好”
卫觎静默了好半晌。
“问过杜掌柜没有”
簪缨目光一亮,“问过了,杜伯伯说凭我做主。”
“可曾想过,你疏离唐氏太多年,唐氏并不尽在你掌握。你决意与军阀牵连,底下不看好的,怕风险的,利益受损的话事人不会少,都会闹出头生乱子。”
卫觎的话说到这里,已不像拒绝,更像一次考校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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簪缨点头,“想过。”
当年阿母要与卫皇后定儿女亲时,便有唐氏的二把手担心皇家侵吞唐氏产业,遗留后患,后来他们说服不了阿母,便做出联手请辞的戏码。
那还是在阿母全盛掌权的时候,簪缨听杜掌柜说,当时阿母压伏了几人,放过了几人,又与几位手段狠硬的掌柜掰了掰腕子,割出一部分产业许他们离开唐氏,自立门户,这才稳住局面。
“不是有句话叫一朝天子一朝臣吗”簪缨回应得有条不紊,“我想过了,这些年我在宫中,形同虚设,杜掌柜在外,费尽心力维持住唐氏这样大的家业不散,那些各自为政的掌柜,吃进自家嘴里收进自家腰包的,尽够了。能收的,我去收回来,不听话的,我尽量换掉。交锋难免,但这是我这边的事务,竟陵王只管放心,绝不会误了军镇供应的。”
卫觎不理她的玩笑话,神色越发肃然,再问“打仗胜负难料,不怕血本无归”
他落睫轻道“赌输了,唐家五代累积的家业,就都没了。”
簪缨理所当然道“我说过我信小舅舅啊。”
言罢她觉此语不严谨,连忙补了一句“我不是给小舅舅压力的意思,你只管在前方杀阵便是,胜败乃兵家常事,有唐氏给你做后盾呢。”
说完,她仍觉得哪里不大对劲,颦眉想了想,忙道“当然,也不是觉得小舅舅会打输的意思哦”
卫觎喉咙间闷出一声笑。
簪缨见他有松动的迹象,微松一口气,等着他回答。
卫觎却语气莫名地问了她一句话。
“掷出半数家产,买我卫觎的命,自己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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