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做的第一件事,自当是退婚。
退婚以后,还有几笔陈年旧账等她清算。
剩下庭中的几人都有些怔营。
漠然以对又不辞而行,这哪里是往日那端雅知礼的傅簪缨
李景焕望着玉色离去的方向,手指扣住腰间一枚螭龙镇海纹的汉白玉佩,翻转把玩。半晌,侧头问陆媪“你们惹着她了”
陆媪已经纳闷了一早上,屈身赔笑道“殿下,阖宫谁人不知小娘子是陛下和娘娘捧在手心儿的明珠,哪个敢惹小娘子不悦”
“殿下”傅妆雪犹疑道,“阿姊莫非不喜欢我,应是阿雪方才说错了话”
“与你有何相干。”
李景焕沉下眉峰,太子的面相肖父,与晋帝一样是剑眉凤目,隆准薄唇,肃起脸时自有一派天家贵气。
想起方才傅簪缨佩在腰间的那把钥匙,他目色深晦。
心头生出的几分怜惜,瞬间熄了下去。
长大成人,倒会使小性子了。
他随手将玉钗匣子递给傅妆雪,“这颜色更衬你,戴着玩罢。”
“阿缨”
太子没追过来,傅则安却是绕过庭苑快步追上傅簪缨,唤她停下。
傅簪缨不欲理睬,傅则安加重声音“站着,阿缨。”
略显严厉的一声,惊动两旁伺弄花木的宫人,见他兄妹二人如此情形,识趣地却行远避。
天气热得恼人,短短一段路,傅簪缨背上已出了层薄汗。她蹙眉转头,脸色倒比身后那疾言厉色的还淡薄“大兄有事”
正值弱冠年华的傅则安,风格秀整,博学蕴藉,素有“江离公子”之美誉。此日他头戴远游冠,足登笏头履,一袭青竹色的广袖褒衣,风流不输那些纵酒服散、挥麈清谈的名士。
只是待他瞧清簪缨的脸色,当即皱眉。
“你今日怎么了,何以对太子殿下无礼”
顿了顿,傅则安放缓声道“宫里不比外头,阿妹身为傅氏女,须时时谨言慎行,不可自恃身份”
不愧为太学里最年轻的五经博士,教训起人信手拈来,气势纵横。前世簪缨也的确被这一套吃住,无论大兄说什么,她都乖乖点头称是。
为了不给在朝中做官的大兄与二伯惹麻烦,她在宫中处处与人为善,不敢有一点张狂的地方,生怕给人留下话柄。
就为个傅氏女的约束,为个太子妃的名声。
结果忍来忍去,忍没了自己的命。
傅簪缨抬头直视堂兄,软糯的声音里多了点好笑的意味“适才之事,大兄道是我无礼”
此言如同提醒,让傅则安一下子想起阿雪方才在太子面前言笑不忌,主上尚未发话,她便开口抢话的事情。
当时他想过提点阿雪,可话到嘴边,转念想起阿雪毕竟在边关吃了多年苦头。
不通贵族礼仪,不是阿雪的过错,慢慢教导也就是了。
但簪缨在傅则安的心里和阿雪不同,这位堂妹自幼养在帝后身边,锦衣玉馔,无忧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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