贴着墙和桌子,听见讲台上老师的声音,心里怕得打哆嗦,其实面上是苦相,垂着眼睛,低着头,没有表情,没有动作,像一个虚假的木偶。
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大,念出来的成绩,越来越糟糕。
他什么也没想,又或者,现在回忆起来,以为应该想点什么。
为什么这么长?
为什么还没结束?
什么时候才下课?
一节课五十分钟,他想一想,总觉得过了好多天。
小时候的自己就缩在墙边,要么是前面的黑板,要么是后面的黑板,要么是两边的灰扑扑的白墙。
“念到名字的人自己上来!”
老师的声音很生气,戒尺在讲台上磕了两下似的,发出了单独的音,又冷又硬。
戒尺和讲台好像突然变成大钟和钟锤,钟锤撞击大钟,钟响一声,很大的声音,所有人都听见了,整个学校也没有能躲起来的地方,谁也不能堵住耳朵。
他那天放学之后,消失了一段时间,谁也不知道,他去哪了,他自己也不知道,不过,他还是被找到了,别人问他之前在哪里,他当时记得,说了,只是现在不记得了,别人也信了,这件事就算了账。
他活到现在,坐在桌边,咽下碗里最后一口米饭,站起来去洗碗。
“我来吧!”
小姨连忙站起来试图拦住他。
他站住了,垂着眼说:“不了,不费事,我自己来吧。”
他的声音比人还冷,说话的时候,也不喜欢直视对方。
屋外的雨,渐渐停了。
小姨犹豫了一下,卫道绕开她,自己去了厨房。
离开厨房,回到卧室,关上房门,卫道坐在书桌面前,一边一页一页翻书,一边填鸭似的写卷子。
现在是九月初,暑假结束,刚开学的时间,他读初二,在一个规定住宿的小初高合并的学校。
学校里的学生,多数是一起从小读到大的,幼儿园就认识的交情。
如果是卫道,他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同龄人,只能是孤儿了,说出来都像是找茬,认得了也没意思。
大家各走各的,互不相干,走上去说一句,谁知道,乐极生悲还是自欺欺人?
还是闭嘴的好。
卫道写完作业的时候,天色已经黑了,他开了个小台灯,亮着白光,在桌上也垂着头。
突然一声炸雷,抬头看看窗外,乌云堆积,似乎还要下雨。
“吃饭了!”
小姨在门外喊。
这一顿是晚餐。
今天是周六,明天中午就要收拾东西,下午到学校去,也不知道算补课还是抢钱。
总不会是他出钱,反正多少钱也不会跟他有关系。
在他的金钱观念里,只有两种状态,一个是穷,一个是贵。
有人说他好有钱,有人问他是不是家里穷得连一包药也买不起。
他什么都没说。
他不知道说什么。
他似乎是个正常人。
那就继续活下去吧……
日子太长了,现在也没完,简直一眼望不到头,他又不敢死。
还能怎么样呢?
也不能怎么样。
他按部就班吃了饭,复习,洗漱,熄灯,躺在床上,盖好被子,压了压枕头,额头抵着墙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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